【齐艺】写了好多情话都是关于你
#王老师视角
#ooc严重(肯定的
#温 柔 且 甜
王晨艺把脏衣服往盆里一丢，舔舔嘴唇，准备冲出去抢占洗衣房唯一剩的那台洗衣机。
睡上铺的李景泽刚醒，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含混地叫他，“诶，等会儿教我跳舞……”
“好，说定了，一会儿见。”抱起盆冲了出去。
到楼梯口突然一个急刹车拐回来，背靠墙长出一口气。好险。
周震南跟夏之光，彭楚粤，他们公司的几个站在一起，还有张颜齐。
张颜齐。
他们在说些什么，很大声很吵闹。像高中时期课间站在教室窗户外面或者走廊尽头的厕所外面围在一起聊天的不良少年。
就是中学时经常看到的坐在教室后排吵吵闹闹不爱学习插科打诨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老师也不爱管，整天把脚搭在椅子上折纸飞机到处飞的那种青春期男生。
而王晨艺就是下课了坐在教室里安静看书摒弃杂念外界的吵闹喧嚣于我无关岁月静好的学生。而且此刻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但是放空时，他会转头去看他们，从教室后门。一条线画过去齐刷刷的一米八。
等等，除了周震南。
但是他打架特别厉害，身手敏捷，是这群人中的杠把子。
衣服不好好穿。手插在校服裤子口袋里。弧度很奇妙的笑，一边勾起嘴角。边说边笑，吵吵闹闹。
王晨艺端着下巴看着，手上转的笔无意在纸上画下一道圆弧——
他摘下眼镜。为了不显得那么书呆子气。紧紧贴墙根站着，嘴唇紧抿。
走出去看到张颜齐拿着毛巾在甩，东北大秧歌那种。没忍住噗呲一下。不行，要收住。
“呀，王老师。”他们看到他纷纷打趣。像走廊上经过一个女孩子男孩子们沸腾起来，“哟这不是班花嘛——”
周震南鞠躬，“王老师好！”俏皮又逗比的样子逗笑了所有人。
他们问他又洗衣服啊，舞蹈扒到哪一步了，然后一起感叹好厉害啊好强不愧是王老师。
这里面张颜齐没说话，一左一右两只手拽着毛巾两端像要把脖子就此锯下来。
王晨艺偏生想听他打招呼，可他好像只是在等他们寒暄完好继续刚才的话题。
叫王晨艺主动不可能的。有种奇妙的自尊感。
他把脖子上的毛巾左右拉扯，仰天长叹一口气，像是等不及了。你们话真多。王晨艺都替他脑补了一句潜台词。
他捧着盆继续往前走，头顶昏暗的灯光一盏接一盏而过。身后吵吵嚷嚷的人群亦或是狼群逐渐离他远去。
就像他从来没有进入过他们的小圈子，也不曾接近。
周震南的圈子很微妙。
张颜齐是中间最边缘的，最孤独的，最野的那匹狼。
王晨艺的生活据分据点，一成不变。几点上课，几点下课，几点吃饭，几点睡觉，完成多少的练习量，排得满满当当，按部就班。
以往在工作室当舞蹈老师时就是这样。结束了这一批学生还有下一批。为生计为职业操守不允许他迟到喊累。
他放下耳机，收拾好碗筷去练习室。
听见别人在议论他。
说他乖得不得了。
说他性格好讨人喜欢。
说他好勤奋从早到晚都在练舞。
说他强到逆天。
不自觉藏不住的笑，刚要站起来，觉得头顶一片阴影拂过。抬头看见张颜齐一只手端着西餐盘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跟姚琛边走边聊从他身边经过。
靠在床边看视频的彭楚粤看到是他闲闲地抬手跟他击掌，迎面过来的周震南很喜剧地走着耀武扬威六亲不认的步伐跟他撞胸。
男生间打招呼的方式，就像美剧高中校园里篮球队里的男孩子。背景还有姆爷的BGM。
哦对，他就是rapper。出场自带气质。
他让那些好好学习老老实实写作业的好孩子一下像个笑话。
但王晨艺不在好孩子之列。至少他不这么认为。也并不羡慕他们。
只用了一秒，就低下头继续收东西。毕竟还有那么多“学生”在舞蹈室等着他。
陆思恒边爬上上铺边给他讲，“……我觉得赵政豪不是无可救药，你看他有进步多了，不像其他几个，我的妈哟——”
“我今天教得累死了，差点没给他跪下。”从上铺探头问王晨艺，“是不是啊，王老师？”
王晨艺笑着打发他去睡觉。
“我可没晨艺那么好的耐心。”
“所以人后面都去找王老师去了呀。”
对铺的刘也也在收拾整理自己，边脱衣服边接话。
“你没看段浩男跳舞，肢体僵硬的，跟在做广播体操似的。”
“哦对，那个谁，张颜齐，”陆思恒已经爬上床，盖好被子，“他还行。你们看他24小时直拍没，还有个退场的结束动作，太搞笑了。舞没跳完，戏倒多得不得了。”
“我跟你讲他特能吹逼，抛梗接梗一套一套的，他说句话我都要笑……”
“哈哈哈哈我也喜欢他，特逗……”
声音都消失了。噪音嗡一下变成一条直线。
“——晨艺你明天几点起啊？起的时候叫我一下……”
王晨艺没说话，也没回答。
很久很久，“王晨艺你干嘛呢，站那儿发呆，抱着衣服傻站着。”
顿了一下，摊开羽绒服折起来。
他把心事藏在心底。把累含在口中。憋着一股劲儿，每天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从不间断。
只是他的学生越来越多，练习强度越来越大，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汗水从额头滴下来，湿了整个发带。抹一抹又站起来继续。严格要求自己，从不苛责别人。
他用实力和努力堵过很多说他不起眼的外表绝不可能成功的人的口，却没想到有一天被人堵在楼梯口。
张颜齐一只手撑在他身后的墙上，居高临下地看他。眼角形状本就向下，向下看人时更有种蔑视的味道。
“晓得该说撒子不该说撒子撒？”
直接就飚了重庆话。
反正他普通话也没好多少。
“半夜过来练撒子练嘛。”张颜齐讲，“遭你撞到了撒。讲话撒，听不懂方言咩？”
王晨艺没抬头看他，也没低头看脚尖，就平视。像没听他讲话。
又换了普通话跟他讲，“我说，不要把你刚才看到的讲出去，我发四，发寺，发、……算了。”
王晨艺终于跟他对视。
张颜齐放弃饶舌，假装恶狠狠地警告，“敢出去乱说话，把你嘴巴封起来。”
完了在他嘴边一划拉，嘴里发出拉链的声音。
王晨艺被逗到了，笑起来。咯咯咯地笑。
起因是他撞见他抽烟。
偷偷躲起来抽烟倒不是什么大事。王晨艺看见他转身就走，没想到张颜齐追了上来。
王晨艺猜要是他说“兄弟，有火机咩？借个火。”张颜齐肯定不至于。
问题是他没跟他讲过几句话。不确定因素太多不稳定性太大。
张颜齐低下头，凑近他，在他耳边跟脖子旁吹气。
“刚才姚琛跟周震南都在，你运气真不好。”
王晨艺心里一滞，嘴唇动了一下。
张颜齐放开他，慢慢后退，弯起一边嘴角。
王晨艺低头收衣服。张颜齐跟周震南他们在那边，穿着便服，简单的白T黑运动裤。双臂环抱，一只脚踏在对床栏杆上。
正在说着些什么。见怪不怪。他也无意探寻。
王老师冷着一张小脸，耳朵里塞着耳机，手上动作麻利。
不是感觉不到那边有意无意投过来的视线。
节目组采访他们一组的成员，他站在旁边安静地，温和地笑。
别的练习生来找他教跳舞，他仔细思考，定下时间地点，笑着应允。
陆思恒跟刘也胡天海地地侃，他边听边笑，笑倒在床上，笑得可开心可可爱了。
就是面对张颜齐，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张颜齐坐在陆思恒床上，双腿放在外边一荡一荡，手里拿着陆思恒的弹力球在玩，抛上抛下，跟杂耍似的。
他们混得比较熟。也怪陆思恒太活跃太能交朋友，招惹上这么个大话痨。
王晨艺坐在下铺的床上看视频。最近在练习的一支舞。
节目组给大岛男孩放了假，回去的都回去了，没多少人。剩下的人都在干自己的事。
王晨艺想他一定是太无聊，毕竟平时最蹦跶最跳跃的活宝周震南夏之光他们都回去了。
啪，有东西掉下来。张颜齐从上铺弯下腰看王晨艺，“帮我捡一哈。”
王晨艺爬起来，捡了递给他。又缩回床上继续看视频。
张颜齐跳下来，站在床边看他，弹力球左手到右手来回倒。
王晨艺忍不住了，“有事？”
张颜齐百无聊赖地闲逛，看到他挂在床边的羽绒服，袖口领口处还有些可爱的小涂鸦。
“take……care……”
王晨艺把羽绒服扯下来，“有什么事？”
“我东西不见了。”
王晨艺没说话。
张颜齐突然上前来，按住他肩膀往后一推，整个人倒在床上。他就压在他身上。
“放开我！”王晨艺挣扎，被按着双手。还要压着嗓子不被人听见，引人注意。耳朵从脖子红到耳根。这太奇怪了。
“别动我！”
“我烟不见了，是你拿的吧？”张颜齐也憋着嗓子。他本来音色就低，现在听起来更哑。“有人说看见你在我床边边。”
王晨艺气鼓鼓看着他，不说话。像只小野兽。
张颜齐突然笑起来，在他脸上捏了捏，“哎哟喂小野兽牵出来遛一遛——”
王晨艺愣了。
接着奇怪的颜色更深了。
张颜齐松开手，不逗他了。爬起来还把手递给他。王晨艺迟疑着抓住，稍一用力把他拽得坐起来。
临走前在他头上揉了揉，薅了一把炸毛。“烟挺贵的，你还得赔啊。”
王晨艺按下抽水马桶钮，看着它们被冲走。随着水流漩涡消失，不见了。
然后接着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导演组把手机递给他的时候还有些犹疑。不会是什么坏消息吧？
妹妹说不小心伤了腿，马上要高考，压力大得不行，又怕耽误学习，不知道怎么办了，问他那边怎么样。
王晨艺又哭了，憋着憋着地。倒是妹妹反过来安慰他。王晨艺说挺好，就是想家里，要她好好照顾自己，自己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就坐在楼梯上，低着头，抠鞋带，拿袖子抹眼泪。
打完电话转身想回去，回头一看张颜齐站在那儿。
脑袋立马发出警报，身体紧绷绷的。
也没打招呼。就想擦身从他身边赶紧逃离。
没想张颜齐伸手拽住了他。
于是他回头，他站在比他低几个台阶，跟他对视，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是他独特的眼睛，天生一种漠不关心疏离淡漠，透露着老子最屌别来惹我的讯息，rapper独有的气场。
这给传递感情造成一定困扰。就很没精神，很丧，实在不适合安慰人。说些正能量的鼓励的话反而怪怪的，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每个字都好好笑。除了歌词。
终于他放开他，什么也没说。王晨艺转身跑走了。
他用力地跳，拼命地舞蹈，用大量的练习麻痹自己。就是不想输。
相同的机械的动作，不到位不满意就重复上千次，上万次。这是他在以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所做的。
因为热爱，不想放弃，就可以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生命里就好像只有跳舞这一件事，简单得纯粹。
于他来说没有经历过的并不被遗憾，不能达到的目标才会惋惜。
他的心像冰雪一样纯净。陆思恒用的什么烂比喻。但是他的纯粹干净不像水一般，像冒泡泡的冰阔落。
这是张颜齐说的。
彼时张颜齐裹着大衣在舞蹈室外面等他。看到他出来把烟在脚底一碾，“完啦？”
王晨艺一边套外套一边跟他说，“被导演逮到你抽烟你死定了。”
张颜齐三步两步追上去，把手搭在他肩上，就，男孩子普通的勾肩搭背。“谁他妈练到晚上两点钟，导演都收工回去睡觉了。”
“那你来干嘛？”
“接你啊。”
王晨艺很快往前走，僵着小脸。
“不需要。”
张颜齐追上去，“你上次哭什么？”他没听到他打电话。
王晨艺站定，朝他吼，“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不需要你关心！”
张颜齐突然伸出手一把把他揽进怀里，放在掌心的后脑勺摁在自己肩上，怎么也不放。
王晨艺就呜呜呜地。鼻涕眼泪糊了人家一身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张颜齐没有像电视剧里喃喃说没事了没事了。而是说，“上次就想这么做了，不知道你会不会打我。”
王晨艺含混不清说，“我肯定会打你……”
张颜齐仰天叹气，“天王地虎都不怕，最怕rapper说情话。”
王晨艺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
张颜齐看起来有很多朋友。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他看着亲切好接触够沙雕够逗比，自带六瓶老干妈接地气又平易近人。实际上他是最游离，最边缘的那一个。
一起沙雕一起逗比打打闹闹还行。再近，不可以。禁止通行。没有路给你走。
这种人看似亲近，实则疏离。感觉已经完全接纳包容了你，但你可能连他最近写的歌词能理解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对朋友为人又很仗义。第一期评级舞台余宗遥在被批评后有些泄气，本该自己争取的加试机会他帮他开口了。大抵是地下出身多少有些所谓江湖义气。
那些走心的话语，莫名其妙的秘密，才是最深的东西。一个人。当他在夜晚最容易丧的时间。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词。
王晨艺会躺在他身边看，然后大笑着念出来。
张颜齐一翻身胳膊压下来箍在他身上，笑锤子笑，睡觉！
王晨艺会偷偷拿他的衣服画小人。
到处画的是，乌七八糟的涂鸦，一看就是随心所欲之作。张颜齐拿起衣服都头疼。
之前姚琛早上叫他起床，张颜齐勉强睁一只眼看见是他“给老子爬！”翻个身继续睡。
但是王晨艺叫他……被子一蒙直接将他整个人裹进被子里。余宗遥跟姚琛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在只有两个人的舞蹈室笑笑闹闹，王晨艺一边帮他纠正动作一边被他说话逗得笑倒在地上。
最最过分的有一次，王晨艺教别人跳舞时不小心摔了一下。张颜齐拨开围观的人群冲进来弯下腰抱起直奔医务室。
只是扭到而已。之前王晨艺可能伤过成千上百次，不过是陈旧伤。
后来的后来，张颜齐了解到，王晨艺有一个妹妹。十五岁就教别人跳舞赚到钱。读书时就不爱说话，只喜欢跳舞。好多事憋在心里不说憋成内伤。不自信甚至有些菲薄故意忽略不去在意自我感受。他有多年的丰富的教学经验，却没有充足的表达需求的能力。
所以他总是在照顾别人，细致周到温和体贴。他也能照顾好他自己，拒绝尝试依赖别人。
从没有被人照顾过。
忽然觉得，之前的那些慌里慌张都有了回报。
结束练习后王晨艺跟张颜齐走在一起，呼出的一口气都是有温度的。他跟他说，“我看完了你之前的八英里。”
“哦，老子是不是很帅？”
“可能比我跳舞的时候差一丢丢吧。”
王晨艺哈哈笑，快活地转来转去。
“是吗？”张颜齐眯起眼睛，“谁之前见到我就跑来着？”
王晨艺突然停住，呆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王晨艺会刻意避开他。会不小心碰见时紧张不已。会偷偷默念他的名字代替一二三四。
会在他分发巧克力时一直把玩舍不得吃。会把他给的口香糖纸夹在书的某一页里。
后来他发辣条就没这样干过，老干妈跟卫龙的味道会毁了一整本书的。
王晨艺有些时候觉得他在故意为难自己。譬如看得出来他着急故意堵在教室门口。装作跟别人讲话就是不跟他搭话。
也许是自己小气，将好多好多随心无意之举描述成故意。
就像他们刚搬进宿舍那天，有人撞倒了他的行李语气还很嚣张，看不惯就要强出头的张颜齐上去就理论了一番一通教育简直是摁着那个人的头要他跟他道歉。
后来他发现他只是爱打抱不平替人出头而已，并不在意那个人是谁。他不记得这件事，也不记得这个人。
就很生气。
他知道他看过他之前的舞蹈视频，练习室的，cover的，随意的，freestyle的。有一天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说。
虽然据他说是被姚琛周震南压着逼迫着看的。但还是很开心了。
雀跃着要他去楼底下拿外卖，因为王老师要教跳舞抽不开身。张颜齐回来还给他带了两杯奶茶。
张颜齐看似在很远的地方玩，眯起眼睛看有人鬼鬼祟祟在他床边转悠。
等还回来的时候仔细找了一圈在领口翻领处看到一个小小的“Even Wong”跟了一个小老虎，哭笑不得。
他把从他那里拿来的烟盒拆了，一支支烟折断丢进马桶冲走。
后来节目组突击检查，搜查每个人的床铺行李物品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虽然张颜齐说要他赔，好像也只是要他陪在身边而已。
就像之前他在楼道口撞见张颜齐，没有看见被门挡住的周震南跟姚琛，张颜齐追上去，告诉他他们看到他了。
但是没有人找他问过什么。
所以一命救一命，也算是扯平了。
王晨艺又习惯性抿着嘴唇，站在路灯下。被揭穿的那些秘密，像一个个泡泡，慢慢漂浮到空中，阳光反射得表面五彩斑斓，等着被人一个一个戳破。
“那你呢？”歪头看他，“你又做了什么？”
“你要听吗？”
“要。”
“我写了好多情歌都是关于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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